江述月静静看着她,那双漆黑如深海的眼,无声地漫卷着的风暴。
他不说话,但是却好像在陶栀子做着内心的拷问。
陶栀子在这份拷问下有些心虚了,但是她确信江述月是不知道真相的,只要许洄真的在保密,江述月不可能知道。
“述月,你吃过卷饼吗?”她忽然凑近了江述月的脸,轻声问道。
没头没脑的一句话,倒是让江述月面上毫无动容。
她习惯于冷场,但是却也很会化解冷场,指节替他回答了,“你那么孤僻,肯定没尝过那个大叔卖得北方卷饼,料很足,我带你去。”
她不由分说地站起身,带着几分兴奋激动的意味,往前走了几步,回过头,见江述月没有动弹。
她便大步折返,嬉笑着,抓住江述月的手,将他强行拉了起来,像一头开心的小鹿一样往前拽着他。
她在心里淡笑,她知道,如果江述月不配合的话,她是绝对不可能把他拽走的。
走了一阵,陶栀子脸上的表情带有几分惆怅,浅叹道:
“述月啊……就是这样,外冷内热。”
这是她对江述月的全部总结。
江述月听
到她所有的自言自语,目光锁着她的背影,背对着自己,又瘦又小的手掌不是很有力,却有些执拗地紧紧抓着他的手腕,强行在前面指引着他。
她又恢复了活力,步伐轻快,说话总带着惯有的开玩笑意味,偶尔回头看他一眼,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。
将她心底那种细微的不安和彷徨,隐藏得严严实实。
那句话,在陶栀子心里憋得难受,她无处发泄,只是回头冲他莫名其妙又饱含深意地说了一句:“……eros。”
“你教我的,这个词真不错,很有韵律美。”
她收回视线,扯出笑容,脚步慢慢停了下来,目光在那一瞬间像是飘向了遥远的地方。
呼吸似乎短暂停滞,喉咙卡了根鱼刺,让发声都变得痛楚阵阵,那汹涌的情感早已抵达舌根,却痛得无法说出口。
她一遍遍呢喃着“eros”,这个词汇带着她深埋在心底的情感与欲望,仿佛是一种无声的独白,成为她死前最大的秘密。
如果我对你的爱是eros,你会生气吗?
但是我永远不能给你agape。
卷饼 这是她所眷恋的光影,所眷恋的人……
两人一路上一前一后, 走出向公园的后门。
陶栀子攥着江述月的手腕,她不敢回头看江述月的神情,只是手中传来的触感和温度, 让她可以在脑海中,私自描摹出他腕骨的形状。
和自己腕骨有很大区别, 他的手腕从骨头处就是自己的放大版。
但是江述月在男性群体里,身材比例算是很好, 双腿修长, 肩膀宽阔,将西装和衬衫穿得挺括。
无论是古典西装还是现代西装,宽松的收紧的,直线型斜线型,小v翻领大v翻领, 单排扣双排扣, 都很适合他。
等走到人多的地方,不知是因为要避嫌还是因为陶栀子已经不再需要再拉着他了, 便微微松开了手。
在彻底松开之前还偷偷用指腹捏了捏,像是在提醒他自己要松手一样。
江述月垂眸, 看向她, 将手收回,手腕上还残留着几分她的触感和温度。
很多性格热情的人, 手心的温度总给人偏高的感觉,因为情绪波动下血液循环更快的缘故, 但是陶栀子却偏偏是个特例。
她的手心温度, 比常人的凉一些,这和她时常缺氧劳累的症状分不开。
陶栀子倒是自如,一路过人群, 沿途都是和她打招呼的人,根本无暇去观察江述月。
她总时不时回头看看江述月,怕她一不留神跑得太远,和他分开太久,另一方面也下意识在照顾他的情绪。
很多人会对他人的冷落很敏感,显然江述月不会在意这些,但是陶栀子仍然想给予他这份关注。
大概因为下意识的牵挂。
她和大妈在树下寒暄的时候,江述月停住脚步,在路旁站着,脸上没有半点尴尬和不耐,陶栀子在余光瞥向他,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少喜滋滋的事情,冲他大大方方地露出笑容。
李大妈到底是个过来人,尽管陶栀子没有表现得太明显,但是只一眼,就敏锐发现了远处的江述月。
李大妈露出一个老年人的了然微笑,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陶栀子,一脸欣赏地看着江述月,“这 小伙子是和你一起的?长得真俊啊,这身段这鼻子眼睛……”
陶栀子连忙收回视线,生怕李大妈的声音被江述月听到,有些头大地解释道:“一个朋友。”
“刚在一起?”李大妈之前刚说自己着急回家给孙女做饭,这一分钟倒不想着急回家的模样,瞬间来了点兴趣。
陶栀子知道跟八卦大妈说话,越描越黑,不要因为心虚就过多解释,她淡笑着摇摇头,说